我们必须清楚,不是从别处,而是通过大脑,我们获得快乐和愉悦、欢声和笑语,以及忧伤和烦恼、失望和悲痛。同样也是通过它……我们获得智慧和知识,我们看、听,并分辨真假美丑……还是通过这个器官,我们会精神错乱、丧失理智,恐惧和害怕会袭击我们。

——希波克拉底(公元前460—前377 年, 古希腊医药之父)

《Seeking Wisdom:From Darwin to Munger》,这是一本探索智慧的书,查理芒格花了很多时间阅读初稿并提出修改意见,他曾评价说:“如果你想改善自己的多元化思维模型,可能这是最好的一本书。”

人不能空着手做木工活,同样不能空着脑袋思考。就像所有的工匠需要工具做活一样,思考这件事本身也需要非常专业、得力的工具。

这和近年大热的哲学著作《直觉泵》有异曲同工之处,使用大量方便的、辅助性的思考工具,去拓展想象力、保持专注力,让我们妥当、优雅地思考真正的难题,不止投资,也包含商业,生活。

所谓哲学,就是纯粹靠思辨来理解世界的学问。

许多人读过彼得·考夫曼的《穷查理宝典》,但未必读过皮特·贝弗林的《探索智慧:从达尔文到芒格》。查理·芒格先生曾说他没有精力写一本书,教读者如何不费力气的快速致富,不但要快速致富,还要快速教会。或许贝弗林的这本书就能够提供这些深远的洞见。

这本书的英文原版是《Seeking Wisdom:From Darwin to Munger》。我是在2011年1月份读到这本非正式出版的中文版的。据说对于这本书,芒格花了很多时间阅读初稿并提出修改意见,而且每年在奥马哈的股东大会也都会出售。这本书同时也被巴菲特和芒格在很多场合推荐,因此这是一本芒格借他人之笔说出自己思想的书。

显而易见,这本书会教我们以多学科的基本原理完善我们的多元思维模型,从而能够更好的理解世界,更清晰的思考,用更好的方法做出更优的决策。我们不仅可以从中学到商业、投资的智慧,还可以获得生活中方方面面的知识。当有人问及芒格对这本书的看法时,他说:“依我个人的观点而言,这是一本非常杰出的书。如果你想改善你的多元思维模型,可能这是最好的一本书。”

智慧是与生俱来的,还是后天获得的?如果按照芒格的观点,显然是后者,原因是智慧可以通过“探索”而获得。有人认为,世上获得智慧的方法只有三种:

A、最崇高的方法,是透过自己深思熟虑,顿悟出来的;
B、最容易的方法,是透过学习前人的智慧而获得的;
C、最痛苦的方法,则是透过亲身的经验来学习的。

芒格曾说:“我想知道我将死于何处,那样我就永远不会去那里。”这就是说,世上有通往忧愁和苦恼的通道,如果理解了人类“如何”和“为何”忧愁和烦恼,则将有助于我们绕道而行。那么,如果想解决这样的问题,就要从人类的思维入手。

而《探索智慧》的重点也就在于论述影响人类思维的因素,以及人类做出错误决策的深层原因,同时提供一些可改善思维方式的工具。只要理解了什么因素左右了人类思维,就可以避免这类陷阱,并更能理解他人的想法。如果能清楚地知道对我们有益或无益的方法,去其糟粕而取其精华,就能够找到推理的基本框架,从而做出更好的判断。

要想成为一个有智慧的人,仅仅审视自己的错误不足以提高自我。要知道事物运行规律的最好方法无疑是“拿来主义”——从别人的经验中学习。芒格就曾这样说:“我始终相信从别人那里学到现成的经验,不喜欢一个人坐在那里空想,因为还没有人聪明到那种程度。”很显然,芒格先生认可获得智慧的第二种方法:透过模仿前人的智慧而获得,这是一种“最容易”的方法。

要想获得智慧,就必须要掌握思维的工具。达尔文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思想家之一。从达尔文身上,我们可以知道,即使不是天才,如果能培养出某种思维习惯,也能在思想上超越他人。达尔文在自传中写道:在捕抓易于被人忽略的事物上,我觉得我的观察敏锐度和深度要高于普通人。从我的观察力和搜集事实的能力一样,我的勤奋也高于一般人……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热衷于理解和解释观察到的现象,也就是说,热衷于利用一些普通法则来概括事实和分类。

因为这些原因,使得我多年来对不能理解的现象仍保持耐心的关注和思索。多年来,我努力让自己的心智保持客观和自由,不管我对某种假设多么情有独钟,一旦相反的事实摆在面前,我总能坦然放弃任何一种假设。

最近在研读大哲学家丹尼尔·丹尼特的《直觉泵》。“直觉泵”意指在思维实验中通过不同变量来激发系列直觉的工具。一般而言,直觉泵并不是驱动发现创造的引擎,而是说服或教育的工具——一种使别人采用与你相同的方式思考的方法。

直觉泵就是能迸发出直觉、灵感、思路、判断、结论的机器。这里说的直觉,就是一种想法。直觉泵就是让我们的想法从脑海深处迸发出来,迸发到能说出来或写出来、做出来的程度,而不仅仅让那个想法藏在无意识的脑海深处。

思维实验室是哲学家们最喜爱的工具之一,在哲学上最有名的“直觉泵”比如柏拉图的洞穴、教奴隶男孩几何学、笛卡尔的恶魔、霍布斯的自然状态等等。丹尼特认为,如果我们将“直觉泵”作为一个精心设计的说服工具,那么对它进行“逆向工程”,我们可以搞懂所有可以活动的部分,究竟在整个“直觉泵”中做了什么。这本书提到了70多个直觉泵,主要是用来帮助我们思考各种哲学与科学问题。其中的少数可以帮助我们思考所有问题,其效果不限于科学研究领域,这也是获得智慧的源泉。

这样一个“直觉泵”,就相当于一个特定的系统。芒格先生一直都相信,有一个特定的系统会比那些多数人都在使用的系统更有效,且几乎所有聪明人都能学会这种系统。这是一个由不同智力模型所构成的格栅。在这个有许多强大的模型所形成的格栅中,我们可以将自己的亲身经验以及从阅读等渠道获得的替代性经验放入其中。

通过这一系统,不同的事情会逐渐集合在一起,从而增加对事物的认识。我们需要不同的模型,这些模型不仅来自1-2门学科,应来自于所有重要的学科。我们需要从宏观经济学、生物学、心理学、初等数学、自然科学和工程学等学科中获得100种左右最好的模型。我们不必成为这些领域中的专家,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这些学科中真正重要的观点。

芒格的思维博大精深,实属罕见。但是,提出“格栅思维”的方法并非唯独芒格。肯·费雪在一篇文章中提到他的父亲菲利普·费雪时说,菲利普·费雪很早时也指出,成功最有可能来自于那些通过跨学科的方式,对销售、营销和市场研究进行整合的公司。然而,我不知道费雪的提法是早于芒格还是迟于芒格,或者是同一时段。

与格栅思维或跨学科的研究方式最相像的就是圣塔菲研究所。圣塔菲是复杂性科学研究的集大成者。在那里,云集了世界上最优秀的复杂性科学研究者。他们使用的方式就是格栅思维或多学科方式。复杂性科学是一种“学科互涉”的新兴科学,在研究方法论上极具突破性和创新性,它带来的首先就是一场方法论或者思维方式的变革。

复杂性科学特点是,它只能通过研究方法来界定,其度量标尺和框架是非还原的研究方法论。它不是一门具体的学科,而是分散在许多学科中,是学科互涉的。它力图打破传统学科之间互不来往的界限,寻找各学科之间的相互联系、相互合作的统一机制。它要创立新的理论框架体系或范式,应用新的思维模式来理解自然界带给我们的问题,从而揭示和解释复杂系统运行规律,以提高人们认识世界、探究世界和改造世界的能力。

多年来,芒格深邃的思想一直吸引着我去追根溯源。现在我基本上可以确定芒格先生学习了复杂性科学理论,这也可以从他的推荐书单上可以看出。比如约翰·葛瑞本的《深奥的简洁》和基诺·沙格瑞的《温度,决定一切》就是其中两本。

《深奥的简洁》是第一本涵盖了蝴蝶效应、盖娅理论,以及各种关于混沌与复杂概念的论著。而《温度,决定一切》则“借助温度的测量,来探访科学的多面性”,向我们描绘了人的生命、地球的生命和宇宙的生命等宏观命题。作者认为温度决定一切,提出了许多科学谜题。这两本书显然都属于复杂性科学理论的论著。因此,我认为芒格先生多多少少都受到复杂性科学思想的影响,最终发展出了独特的格栅思维理论。

实际上,在《探索智慧》第三章“误判物理学和误判数学”中,可以明显地看到复杂性科学理论贯穿其中。当然,我过去因为不曾研读复杂性科学理论,那么我就根本不知道这一点。在第二节“尺寸和极限”里,芒格先生运用了许多复杂性科学的概念。

例如:A、“临界点和极限”。

在一定尺寸下,一个系统达到临界质量或极限后,系统行为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可能会朝更好或更坏的方向发展,也可能停止工作或性质发生改变。微小的作用久而久之会积累成为临界状态——不稳定性也在增加。小事件可以引发剧烈的变动,比如地震。在到达临界值前,小变化可能对系统没有影响。但进一步的变化会让系统达到临界值后,使其向更好或更糟的方向发展。当系统的属性突然从一种状态跳到另一种状态,在预示着系统可能发生了质变。

这个思想来自普·巴克。巴克是“自我组织临界性”理论的创立者。他认为,如果一个系统表现出各种规模的变化和骚动波,如果其变化的规律遵循着一种幂律,那么这个系统就处于临界状态,或者说是处于混沌的边缘。也就是说,一个系统只有在正好能在稳定性和流动性之间保持平衡时,才能够产生复杂的、类似生命的行为。但幂律是能够衡量的。

B、“规模和频率”,85%的部门利润来自25%的产品。意大利经济学家和社会学家维弗雷多·帕累托注意到,80%的豌豆是从20%的豆荚里出来;意大利20%的人口拥有80%的财产。可见,一小部分事物常常能够产生绝大部分的效果。比如说,一个问题的解决取决于内部仅有的几个缺陷或者几个主要责任人;几个罪犯就可以犯下滔天罪行;约5%的电影能够赢得整个电影产业总利润的80%-90%。这种不平衡的现象在许多领域屡见不鲜,比如医疗保健支出、意外事故或图书销售。

帕累托分布是复杂性科学理论的重要议题。与帕累托分布对应的是高斯分布,它呈现出来的就是非线性系统与线性系统。复杂性科学们早已认识到,高斯分布也就是钟型曲线无法解释复杂性系统中的现象。纳西姆·塔勒布认为,从数学公理上讲,帕累托分布可以很容易地被改称为50/01法则,也就是50%的工作由1%的人完成。但是,人们却很少考虑帕累托分布,而习惯于高斯分布。

然而,误用了高斯方法将带来极大的危害。人们有可能把观察误差当作满足高斯分布来处理,而这要求它必须来自高斯环境。从这点来看,统计学确实并非“科学”,更多的是一场“智力大骗局”。因为世界并不存在高斯分布的普遍性,它只是一个思维问题,产生我们认识世界的方式。

芒格并不只是仅仅引用了复杂性科学概念。关键在于,他将此引入了对投资、对公司的思考。

对于“临界点和极限”,芒格认为,一家企业在到达某个临界点后,将会在经验、采购、营销、制造、管理、调研、物流、配送各方面享受规模优势。举例说,大规模产量能够分摊支出,降低平均成本。这些优势能够进一步推动企业的专业化,在某个领域做精做强。规模很重要,“一些企业的本质是通过阶梯式前进逐步爬到垄断的顶层。最明显的就是日报……如果有大的发行量,也就意味着大量的广告。一旦广告和发行量都尽收囊中,哪个读者还愿意看那些信息量相对较少的报纸?所以,这就是“赢家通吃”效应。

对于“规模和频率”,芒格先生指出,几个产品或几个客户就能产生大多数利润,或者几个销售员就可以贡献总销量的大部分份额,在许多企业活动中,有限的几件事就可能产生巨大的价值。然后问自己:我们该如何分配时间、工作、注意力或者金钱?我们能够一眼识别出那几个有限的重要事物吗?但如果只有靠某一个变量,可能会导致整个系统的效率下滑。

为什么?因为大多数系统的表现将受困于其最薄弱环节。一个变量就可限制整个系统能否达到目标或最佳表现,产量的提高可能受一台机器的产能限制。如果生产线上一台机器能生产100个货量,而另一台为90个,那么产出将受限于第二台机器。

由此产生的与众不同的洞见,大概就是所谓“智慧”。所以,为什么要花时间学习智慧?芒格先生给出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理由:“如果你能够掌握简单和基本的生活智慧,而你却不愿意努力,这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因为它能让你更好地为人为己服务,同时也能让生活更加丰富多彩……我就对智慧孜孜不倦。同样,我还对精确充满热情,并保持旺盛的好奇心。”看起来,《探索智慧》就是给那些热衷于探索智慧的人。

芒格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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